長歌當哭為君仗劍雜文隨筆

　　長歌當哭，追憶往昔生活中快樂的時光和幸福的畫面，用檀香叩開另一個世界大門，在斟滿酒杯的時刻，遞送我們?nèi)辗e月累的滿溢的思念。

　　6日下了一整天的雨，老人說，好人離世要上山下葬的日子，天都會跟著哭。

　　4日早上，一大早起來趕科技館材料的我，順便看看了看學校的群，看到了關于Y老師的噩耗。

　　在報告廳沒有啟用之前，會議一直是在多媒體教室開的。4年來的會議，我都是坐在顏老師的正前方。每當會議說到那些不公平、不合理的事情時，就會聽到Y(jié)老師發(fā)表自己的意見和看法，雖然我在公開場合很少說話，但是基本上每次我都會認同他的吐槽。所以我對他的印象一直很深，和那些只知道是同事卻對不上號的老師有很大的區(qū)別。

　　5日，這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在一個晚上在兩個白事家“趕場”。

　　“先去SMZ老師家，等下再去Y老師家”同事說道。

　　“蘇老師家有什么事？”我疑惑的問道。

　　“他小孩不在了”同事說。

　　在學校圖書館的開館儀式上，SMZ老師脫稿的精彩致辭的場面至今歷歷在目，那種華麗流暢的句子和簡明達意的表達，是我這個只會在鍵盤上打字的“作家”一輩子學不來的本事。所以，身為廣西作協(xié)會員、隆林作協(xié)副主席、隆林詩聯(lián)主席，他不僅僅是一個真正的作家，還是一個好的演說家。

　　如今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那種痛或許連他自己都沒有辦法用文字表達出來。

　　坐在紅白藍的塑膠布下，這是當?shù)匕资碌臉伺�。靈堂里在隊伍的前面帶著一眾家屬搖棺的道公敲著大鈸賣命的“旋轉(zhuǎn)跳躍不停歇”，暗自流淚的家屬拿著草紙做成的古錢在隊伍停下時放在靈前的火盆里燒著；靈堂外的賓客飲酒作樂、開懷大笑，麻將撲克、談天論地……我一直很不解這樣冰火兩重天的對比。賓客剛來和主人家慰問的時候面色凝重，遞上帛金入座后，主人家擺上葵花瓜子、時令水果、遞上茶水之后，賓客便開始擺脫那副凝重的面色，在桌上打牌消遣、談論平日里的趣事，然后一桌子的人附和著開懷大笑，好不熱鬧，和靈堂內(nèi)的氣氛格格不入，卻總在白事的家里上演這樣賓客嬉鬧，主人家哀愁的畫面。

　　空氣里混著賓客剝開的桔子和瓜子的味道，夾雜檀香、白蠟燭、草紙古錢的味道，坐在人群里，一向寡言的我很少參與到那樣的交流中，我又開始四處的張望觀察每個人。Y老師的愛人穿著綠色的呢子衣坐在草坪上，肩上背著個用來裝賓客帛金的白色皮包，我驚訝的看到她沒有戴白包頭。我問了一下身邊的漢族同事，才得知漢族和壯族不同，漢族妻子在丈夫去世時是不需要戴白包頭的。原來即使是生活在同一個地方的人，民族之間的民俗文化差異還是很大的。

　　這時，優(yōu)哥的妻子C老師路過身邊，和我們道別后離開了。我看著她的笑容，覺得有些釋懷。

　　在糧所坡跟班學習的時候認識優(yōu)哥，調(diào)到民中不久之后去參加了他的葬禮，C老師在村口，我記得那個時候的她淚流滿面、泣不成聲，站在樹下低著頭迎接我們這些前來吊唁的人。我想她要到什么時候才能擺脫這樣的情緒和陰影，如今再見到她，比當時是要好很多了。

　　生離死別，人生必經(jīng)。我們悲痛的抽泣、大聲的哀嚎，在短暫幾天里，用特別的儀式送別至親至愛之人，然后再過往的日子里，把所有的一切都清洗在那盆買著熱氣的柚子葉水里，起身、抹臉，用燦爛的笑容替換滿淚的面容，用堅強的毅力直面巨大的打擊，只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長歌當哭，追憶往昔生活中快樂的時光和幸福的畫面，用檀香叩開另一個世界大門，在斟滿酒杯的時刻，遞送我們?nèi)辗e月累的滿溢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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