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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臣棗”和“食巨棗”的辨析
摘要:本文通過褚少孫、班固對司馬遷《封禪書》“實錄”式的征引,更加之以“長陵神君”故事的佐證,確定《封禪書》“食巨棗”當(dāng)是“食臣棗”的訛誤。
關(guān)鍵詞:食臣棗 食巨棗 “實錄”式 長陵神君
《史記•封禪書》記方術(shù)之士李少君對漢武帝言:臣嘗游海上,見安期生,安其生食巨棗,大如瓜。安期生仙者,通蓬萊中,合則見人,不合則隱。唐司馬貞《索隱》于此作注:“包愷:‘巨,或作臣。”
《史記•孝武本紀(jì)》亦載李少君對漢武帝言:臣嘗游海上,見安期生,食臣棗,大如瓜。安期生仙者,通蓬萊中,合則見人,不合則隱。
上所摘抄的兩段文字,似乎“一模一樣”,究其原因有二:(一)唐司馬貞《索隱》云:“褚先生補(bǔ)《史記》,合集武帝事以編年,今止取《封禪書》補(bǔ)之,信其才之薄也。”事實上《封禪書》有通史性質(zhì),而褚先生實抄《封禪書》有關(guān)武帝的部分以補(bǔ)《孝武本紀(jì)》。比較兩篇,可看出除個別詞有異寫外,大概就是《孝武本紀(jì)》“上親禮祠上帝”后比《封禪書》多了“衣上黃焉”和篇末“太史公曰”段尾多了一語氣詞“焉”為最大的差異了。這說明褚少孫是以決不妄改司馬遷一字地“實錄精神”補(bǔ)作《孝武本紀(jì)》的。(二)這兩段文字同是記錄李少君以方術(shù)說武帝之辭,本應(yīng)別無二致!綜合以上兩點(diǎn),我們可明確得出結(jié)論:《孝武本紀(jì)》“食臣棗”與《封禪書》“食巨棗”應(yīng)是形近而誤,必當(dāng)二者居一!
梁玉繩《史記志疑》云:既言巨,則不得復(fù)言大,必是誤文!稘h志》作“食臣棗”, 《索隱》亦引包愷云“巨,或作‘臣’。”考《田儋傳論》“安其生與蒯通相善,嘗以策干項羽”,則辨士之流,即其時見存,亦不過八九十歲人。安得以為古之真仙哉!言食安期大棗,猶言與九十余老大人之大父游射也!俄n子•外儲左篇》云:“鄭人有相與爭年者,其一人曰我與黃帝兄同年”,少君其類是歟?
日本瀧川資言《史記會注考證》引《史記志疑》這段話亦持同樣觀點(diǎn):又,司馬貞《索隱》:“服虔曰:‘古之真人。’案:‘《列仙傳》云安期生,賣藥東海邊。時皆言千歲也。’”……《列仙傳》云“時人皆言千歲也”,或像李少君言“與其大父游射處”、“此器齊桓公十年陳于柏寢”,巧言偽詞讓人誤“以少君為神,數(shù)百歲人也”;蚴呛笕艘杂瀭饔,神之以“千歲”也。
誠如清人梁玉繩、日人瀧川資言所言,安期生不過“一辨士”耳,其人其事頗類“長陵神君”!妒酚•封禪書》、《漢書•郊祀志》所記相同,現(xiàn)錄《史記》文如下,后證以《漢書》。
神君者,長陵女子,以子(《漢書》作“乳”)死,見神于先后宛若。宛若祠之其室,民多往祠。平原君(《漢書》有“亦”字)往祠,其后子孫以尊顯。及今上(《漢書》作“上”)即位,則厚禮置祠之內(nèi)中。聞其言,不見其人云。
長陵女子,凡人也,因身世曲折,“風(fēng)云際會”成神人。安期生的成仙經(jīng)歷也應(yīng)與之相仿。據(jù)《史記》、《漢書》、《列仙傳》、《全上古三代秦漢三國六朝文》等書可見其人約生于秦時,遍干諸侯,好為大言,又于海邊賣藥,人不知其生死,遂以之為神。想必漢武帝也有所耳聞,李少君為取媚于武帝,便敷衍出一段與安期生相遇的故事。尤可注意的是“益壽而海中蓬萊仙者乃可見,見之以封禪則不死,黃帝是也”。這里的“仙者”并不指安期生,雖然書中提到“安期生仙者”或“時人皆言千歲也”,但漢時距黃帝何只是數(shù)千歲?所以李少君也并不以安期生有千歲,或是“能見之以封禪”的仙人,而是“通蓬萊中,合則見人,不合則隱”的仙、人橋梁罷了!稘h書》顏師古注“合”字為:“合謂道相合。”可見李少君言己和已神化的安期生道術(shù)相合以取媚于上。為顯示和安期生的“親密”,他大言道:“我和安期生道術(shù)相通,見于蓬萊海中,他還給我吃了幾顆仙棗,有瓜那么大!”只有這樣文意才通順,合于情理。不然要么像梁玉繩先生所說“既言巨,則不得復(fù)言大”。要么我們就會想,安期生“食巨棗”,與卿何干?
又,《漢書》與《史記》相同內(nèi)容,多為照抄《史記》相關(guān)部分,其《郊祀志》就云:
臣嘗游海上,見安期生,安期生食臣(《封禪書》作“巨”)棗,大如瓜。安期生仙者,通蓬萊中,合則見人,不合則隱。
兩相對照,知此段全抄《封禪書》,所異者除“臣”字外絕不影響文意的異同。這一段和褚少孫錄《封禪書》以補(bǔ)的《孝武本紀(jì)》均作“臣”,足可證明司馬遷《封禪書》原文當(dāng)為“臣”字!也說明由司馬遷完成《史記》“藏之名山,副在京師”,到班固作《郊祀志》、褚少孫補(bǔ)《孝武本紀(jì)》時,所見本都作“食臣棗”。清人錢大昕《廿二史考異》說:“少孫補(bǔ)《史》皆取史公所缺,意雖淺近,詞無雷同,未有移甲以當(dāng)乙者也;驎x以后少孫補(bǔ)亦亡,鄉(xiāng)里妄人取此以足其數(shù)耳。”由此可知:一、褚少孫補(bǔ)《史記》未妄作,就《孝武本紀(jì)》而言是忠實摘錄《封禪書》,間有小異,多為語氣詞,絕不會明顯抵牾。班固取《史記》,與之持相同觀點(diǎn)。二、《史記》傳抄本在晉以后,因為歷時較長,又因其“是非頗寥于圣人”而被壓制,抄誤之處逐漸多了起來。正因為漢時流傳較窄,我們是否可說奉詔撰史的班固看見了“副在京師”的《史記》?這樣就更證明作“臣”無疑了。
參考文獻(xiàn):
[1]梁玉繩.史記志疑.北京:中華書局.1981年版.
[2]【日】瀧川資言.史記會注考證.北京:文學(xué)古籍刊行社.1955年版.
[3]史記.北京:中華書局.1959年版.
[4]漢書.北京:中華書局.1962年版.轉(zhu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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