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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法通則立法
商法通則立法
摘要我國商事立法一直采用頒布單行法的模式。
但實踐表明,僅具有個別特征的單行法不足以適應調整商事關系的需要,還需要具有一般性調整特征的商事法,即“商法通則”。
商法通則與其它單行法都是民法的特別法,但其在商事法領域具有一般法的性質。
無論內容還是形式,商法通則均不應追求商法典結構。
“商法通則”已經(jīng)成為我國商法學界的一種學術取向。
本文認為“商法通則”作為商法領域的統(tǒng)帥,雖然方向明確,但是路徑并不十分清晰。
事實上,“商法通則”不應該僅是一個口號,也并非憑借激情即可完成的事業(yè)。
“商法通則”的制定是一個洞察現(xiàn)實、反現(xiàn)歷史、明白義理的歷程。
在此,我們要高舉理性,捋清商法的脈絡機理,完成一部在整個法律體系中定位準確、在整個商法體系中統(tǒng)帥全局、在自身的文本結構中邏輯嚴密的法律。
關鍵詞商法通則 特別法 商事關系
一、我國學者對商事立法的態(tài)度
中國法學會商法學研究會2007年年會討論的第一個問題就是商法通則的制定與商法體系的完善,主要是對商法通則立法的必要性、商法通則的定位、商法通則的內容、商事慣例等問題進行研究。
顯然,“商法通則”問題是本次年會討論的一個中心,它是繼2004年年會初次研討之后的第二次研討。
雖然討論中有不完全相同的觀點,但多數(shù)人認為,一方面制定民法典,一方面將調整商事關系的法律規(guī)范分別編纂為單行商事法律。
同時,將單行商事法律區(qū)分為通則性的商事法律和一般性商事法律。
這種立法體制既有實踐需要,又有理論基礎。
大家也認為,商法通則應該是調整商事關系的一般性規(guī)則。
它指導其他單行商事法律,如公司法、合伙企業(yè)法、個人獨資企業(yè)法、證券法、票據(jù)法、保險法、商業(yè)銀行法、破產(chǎn)法等的適用,同時又區(qū)別于這些單行法律,可以單獨適用。
商法通則所提供的商事法律規(guī)則,是其它單行商事法律未曾提供而又很必要的一般性規(guī)則。
它是商法中具有一般法意義的商事法律,但不取代民法在私法領域中的一般法地位,它仍然與其它單行商事法律一起作為商法,是民法的特別法。
同時,商法通則既不是國外的“商法典總則”,因為我們沒有商法典,且“商法典總則”滿足不了商法通則的要求;也不采民法通則模式,因為民法通則是殘缺不全的“民法典”,而商法通則不是商法典,也不是變相的商法典。
今后的任務不是再重復討論商法通則的必要,而是通過調研做一些扎扎實實的工作。
目前,商法一般法在學界多命名為“商事通則”或“商法通則”。
筆者認為,作為我國商事領域內的一般法律的名稱,“商事通則”或“商法通則”都有其可取之處,商法學界習慣于“商事通則”的提法,考慮到與我國現(xiàn)行《民法通則》相一致,該法律直接稱作《商法通則》較好。
所謂商法通則,是指商法中不屬于公司、證券、破產(chǎn)、票據(jù)、保險、海商等各單行法律,而對一般性問題加以規(guī)定的部分。
在形式意義民商分立的大陸法系國家,商法通則的內容一般規(guī)定于《商法典》之中,主要內容有商事主體(商人)身份、商事登記、商號、商事簿記、商事代理及經(jīng)理權、商事輔助人(例如代理商、經(jīng)銷商、行紀商等)、商行為的一般規(guī)定和特別商行為等。
近年,學者提出我國可選擇的商事立法模式有三種:第一,制定商法典,調整所有商事關系。
倡導此種立法模式的學者認為,“只有民法、商法分別立法,才能對‘進一步完善民商法律’有準確理解。
把‘進一步完善民商法律’硬要解釋為民法包括商法或合一立法,至少是一個不該有的語義上的錯誤”,不贊成“商法作為民法的特別法”和“商事法律沒有規(guī)定的適用民法”的觀點;第二,制定民法典,統(tǒng)一調整民商事關系,將調整部分商事關系的規(guī)范分別編纂為單行的商事法律。
倡導此觀點者認為“商法獨立于民法的基礎已經(jīng)不復存在”;第三,制定民法典,調整商事關系的法律規(guī)范分別編纂為單行商事法律,同時制定商事通則或商法通則。
有學者稱此種主張是折衷主義學派的觀點。
前兩種立法模式,均可以在大陸法系國家找到立法例。
第三種立法模式,境外無立法例可供直接借鑒,需要總結我國自己的實踐和理論。
本文無意對制定“商法通則”的必要性、合理性等問題著墨太多,亦無意再對“民商分合”的爭議進行評述。
對于這些問題或爭議,商法學界已有許多優(yōu)秀的成果面世。
本文將在承認我國制定“商法通則”具有充分必要性與合理性的前提下,探討我國“商法通則”應當采用的體例結構和內容問題。
研究“商法通則”的體例結構和內容是具有重要意義的。
我國在法律傳統(tǒng)上接近大陸法系國家,非常講究法律內部的邏輯結構問題。
所以,制定“商法通則”的首要問題就是其體例結構問題。
在我國法學傳統(tǒng)觀念上,“民商合一”是部分法學家根深蒂固的觀念,也是妨礙商法獨立性的困難之一。
所以,妥善安排“商法通則”的結構內容問題,可以避免關于制定“商法通則”的主張再次陷入“民商分合”的爭論之中。
一般的立法技術決定了“商法通則”體例結構和內容問題的重要性。
一般來說,立法時先確定法律內部的大致框架,再確定具體的法律制度,最后確定具體的法律規(guī)范。
而“商法通則”內部的框架問題正是其體例結構和內容問題。
二、國內關于商法通則結構與內容的理論
在我國商法學界,目前關于制定“商法通則”的結構問題存在幾種不同的觀點,對“商法通則”的結構與內容問題進行了細致的論述,各有所長。
就國外經(jīng)驗來說,商事立法不外乎主觀主義、客觀主義和折衷主義三種體例。
然而,我國學者曾經(jīng)指出,當今世界上的商事立法,純粹客觀主義的商法和純粹主觀主義的商法從來不曾真正存在過。
商事立法都是采用實質意義上的折衷主義商法。
在我國現(xiàn)階段,關于“商法通則”結構內容的理論大致在國外傳統(tǒng)的三種主義的框架內進行改良,不過是各有側重。
(一)商人中心說
該說認為:應當以商人為核心構建商事一般法,該理論的典型成果是1999年頒布實施的《深圳經(jīng)濟特區(qū)商事條例》(以下簡稱《條例》)。
該條例在制定的過程中曾名為“商人條例”,共有七章,包括總則、商人、商人登記、商號與經(jīng)營、經(jīng)理和其他雇員、代理商、商行為。
然而,正式頒布的《條例》,名稱改為“商事條例”,內容結構上改為八章,分別是總則、商人、商人登記、商人的名稱與營業(yè)轉讓、商業(yè)賬簿、商業(yè)雇員、代理商、附則。
正式的《條例》雖然在名稱上改“商人”為“商事”,但是在內容中刪去了“商行為”一章,是實實在在的以商人主義為單一核心的主觀主義的商法。
(二)商行為中心說
該說的典型觀點主張:應當以總則為基礎,以商行為概念為核心構筑我國的“商法通則”,認為“商法通則”應分為三編十三章:第一編是總則,第一章;立法宗旨、適用范圍、基本原則和法律適用,第二章;商人基本制度,包括商事登記與商號、商人分類、商業(yè)賬薄、經(jīng)理和其他商業(yè)雇員、營業(yè)轉讓、破產(chǎn),第三章;商行為。
第二編是分則,第四章;商事買賣,第五章;商事代理,第六章;行紀營業(yè),第七章;居間營業(yè),第八章;倉庫營業(yè),第九章;貨運營業(yè),第十章;保險營業(yè),第十一章;信托營業(yè),第十二章;信貸營業(yè),第十三章;證券、期貨營業(yè)。
第三編是附則,包括通則適用的說明、解釋機關、生效時間。
(三)兼顧說
相對于主觀主義、客觀主義,兼顧說又可稱為折衷主義,是指在商事立法時應該兼顧商人與商行為兩個概念。
有學者主張,商法一般法的結構應以總則為基礎,以商人與商行為兩個概念為核心,并對法律責任進行規(guī)定,并建議商法通則在內容上分為總則、商人與商行為三大部分。
其中,總則部分包括立法目的、適用范圍、法律原則和相關法律適用順序。
商人部分包括商人的概念、資格和分類以及與商人有關的若干制度,如商事登記、商號、商業(yè)賬簿等。
商行為部分包括商行為的性質、分類、商事代理、商事留置、商事保證等。
有學者認為,與人的心臟一樣,商法的中心只能有一個,商人、商行為同時作為商法的核心會引起理論上不必要的混亂,應該分清主次,明確商法通則的調整核心。
三、關于我國商法通則結構與內容的建議
具體來說,對于我國“商法通則”的內容與結構,列舉某位學者提出的建議:
第一章:一般規(guī)定。
包括“商法通則”的立法目的、調整對象、效力范圍及基本原則。
其中,“商法通則”的基本原則應當包括從商自由原則、企業(yè)維持原則、交易便捷原則和交易安全原則。
前兩個原則是關于商人的,后兩個原則是關于商行為的。
“商法通則”內的基本原則不必規(guī)定得太細致,只需大致規(guī)定商法的基本方向性問題,細致的原則可以放在其它具體各章內、甚至商事單行法內進行規(guī)定。
第二章:商人。
包括商人資格、商自然人、商事合伙、商事公司。
其中,商人資格包括商人的分類、商事輔助人(商事輔助人又包括經(jīng)理、商事雇員、商事代理人、商事居間人和商事經(jīng)紀人)。
商事合伙與商事公司由于已經(jīng)存在詳細的單行法,所以“商法通則”只作一般性規(guī)定即可。
第三章:商行為。
包括商行為的定義、分類、絕對商行為及附屬商行為。
其中,在對商行為作出細致分類時,可以對商行為的定義采取比較寬泛的態(tài)度,作出較為抽象的一般性規(guī)定,以便應對不斷變化、日益復雜的商事活動,保證當有新的商行為類型出現(xiàn)時,“商法通則”不會無所作為。
第四章:商事營業(yè)資產(chǎn)。
包括商事營業(yè)資產(chǎn)的定義、商事營業(yè)資產(chǎn)的買賣、商事營業(yè)資產(chǎn)的抵押及商事營業(yè)資產(chǎn)的租賃。
所謂商事營業(yè)資產(chǎn),簡單說就是商人的全部財產(chǎn)。
這種財產(chǎn)雖然由各種財產(chǎn)形態(tài)構成,但在商法上被視為獨立完整的財產(chǎn),可以整體買賣、抵押和租賃。
對于我國商法理論而言,這是一個比較新的商事領域,應該由“商法通則”調整。
第五章:商事事務的公開。
包括商號、商事賬簿和商事登記。
這些內容應該統(tǒng)一由“商法通則”來規(guī)定。
第六章:附則。
包括生效時間、其它有關法律的廢止等內容。
綜上所述,當前社會經(jīng)濟的發(fā)展、法律意識的提高、立法和司法方面的實踐經(jīng)驗、豐富的理論研究成果已為制定“商法通則”打下了堅實的立法基礎,筆者期待我國法學界、司法界和商務界達成一致和共識,共同推動有關機關盡快把“商法通則”的制定提到立法議程。
注釋:
王保樹.卷首的話.2007年中國商法年刊.中國法學會商法學研究會2007年年會于2007年11月10日-11日在廣州市舉行,本次年會的學術主題是“和諧社會構建中的商法建設”.
王保樹.“商事通則”:超越民商合一與民商分立.法學研究.2005(1).
李天甲.試論我國“商事通則”的結構與內容.2007年中國商法年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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